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研究食盐 破解乐山趴病流行之谜

类别:行业新闻 日期:2018-9-16 9:40:03 人气: 来源:

  1930年,医生梁正伦到嘉定时,乐山与中国大多数地区一样,医疗条件落后,卫生防疫基本处于空白,结核、疟疾、天花、伤寒、霍乱等传染病流行。每遇爆发高峰期,不少人难逃死亡。

  而在这些病之外,乐山还流行一种地方病,当地人称“趴病”,也有称“粑病”、“疤病”等。发病者意识清楚,但是四肢,浑身乏力,有的连话也说不出来,严重时会失去生命。武 汉 大 学 在1938-1946 年西迁乐山,“趴病”曾让不少教师学生谈虎色变。

  《武汉大学校史》(1893-1993)记载:营养不良,医疗设备奇缺,加上乐山特有的地方病——疤病的袭击,致使乐山时期武汉大学师生的死亡率越来越高。统计数据显示,武汉大学自1938年4月迁乐山到1940年底为止,三年时间,仅学生因病死亡者达五六十人之多。其中1940年9月至10月底的50天内,就有五位学亡。到了1943年暑期,短短一个月内又有七位女学生相继死亡。

  据不完全统计,自1938年4月至1943年8月的五年内,一个仅有1700多人的学校竟相继死亡了100多个学生。

  这个骇人听闻的死亡率,使学校公墓不得不一再扩大。因此,学生们把武大公墓称作学生的“第八宿舍”(学生宿舍实际只有七舍)。

  武汉大学化学系主任叶峤教授回忆当时情景说:“初到乐山,趴病确实吓人。教授们因趴病轻,医好后不能再在乐山居住下去,只好携眷东去,另谋出。”

  那时期在武汉大学就读的孙后来在“琐屑的往事”一文中也写到趴病:“……直到抗日战争时期,乐山仍然很带野气。铜河的滚滚浊流,斑竹湾两手合抱的野藤,凌云寺、乌尤寺的丛林,还有厉害的蚊子,都带着蛮荒味儿。尤其是趴病,躺在床上便瘫痪了,严重时会死亡。抗战初期迁入乐山的武汉大学师生中,就有人死于此病……”

  另外,徐博泉在其《抗战时期武汉大学师生生活一瞥》中说:“据统计,武大迁来后至1943年,死于趴病的达三十七人。都是外省人。全葬在老霄顶外坡草丛中……”

  最初,有人将趴病患者送到仁济医院,但是医生无法确诊这是何种病症?也就不能对症下药,更谈不上根除疾病。

  他发现发病者往往是睡后醒来忽然浑身乏力,四肢,追问前一天的饮食起居,有无接触异物等等,大多有头天“打牙祭”、“吃油大”(方言:指吃肉或聚餐)的经历。而这些食物并无异样,问题到底出在哪里?

  这个问题困扰梁正伦很久,曾经一度作为运动神经疾病治疗,但收效甚微。梁正伦又对患者发病前一天接触过的物体、吃过的食物一一记录,反复分析排查,开始对他们使用的食盐产生了怀疑。

  最后通过与武汉大学,尤其是内迁到五通桥的黄海化学工业研究社实验分析,发现问题果然出在食盐上!原来食盐中化学元素钡的含量超标,钡是碱土金属元素,与水作用成氢氧化钡,有毒。

  黄海化学工业研究社前身为久大塘沽盐厂的化验室,由著名的民族化学工业开拓者与奠基者范旭东创办。范旭东早年曾留学日本。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,他旗下的企业由天津迁至四川,其中久大盐业公司迁往自贡,永利化学公司和黄海化学研究社迁往乐山境内的五通桥。

  因为出产盐的缘故,乐山人口味普遍偏重。再加上平时难得吃上一次肉,一旦吃肉不撑得十二分饱不肯放下筷子,于是盐的摄入量大大增加。

  其实,乐山及周边早有趴病患者出现,但并没有人去深究。抗日战争期间外地量涌入,病情集中地爆发,这才引起人们的恐慌。

  为了避免人们对趴病的恐慌,国民一度将两口钡含量特别高的盐井关闭。趴病终于得到有效的控制。

  2012年,梁正伦的女儿菲丽丝(Phyllis)与其丈夫Jack曾经返回乐山,他们本想去峨眉山新开寺看看当年的旧居遗址,梁正伦在新开寺别墅是13号,可由于多种原因未能成行。

  大峨寺是在峨眉山最早的避暑之地,后来迁往新开寺。那天与宽忍品茶叙旧,夫妻俩十分愉快,相约以后再来峨眉。

  不想这却是Jack 最后一次旅行,Jack2014年因病去世。三个孩子都不在身边,宽敞的别墅里菲丽丝形单影只,经常长久坐在电脑前看过去的老照片。

  采访菲丽丝的当天晚上,我们受邀参加Glenn Edward Owen、Bryce Vickers Owen兄弟俩举行的晚宴。他们俩分别于1935年、1937年出生在重庆。1941年一个大雾弥漫的日子,兄弟俩的父亲吴以文,因需从南岸渡江去市区办理一件急事,见渡船停渡便搭乘一艘小舢板。不料刚离岸不远就触礁翻船,吴以文的遗体几天后才找到。父亲去世后,兄弟俩就随母亲返回。虽然成年后他们没有再返回中国,但一直念念不忘,最近计划到重庆祭奠父亲。那晚到Glenn Edward Owen家参加的六家人均与中国有关,于是整个晚上的话题都围绕中国展开,大家相谈甚欢。

  返回已是晚上10点多,天上下起小雨,人烟稀少的乡间异常安静。菲丽丝车速飞快,一沉默。开了一阵忽然拐入高速边的一条岔,四周漆黑,阒寂无声。车灯穿过雨帘,只能大致看清左右的景象。

  不一会,菲丽丝把车停在边,指着不远处一块墓碑说:“Jack在那里,2012年我们一起去乐山,现在你从乐山来,去看看他吧……”

  事出突然,我没有任何准备,甚至没有一枝花,一炷香。我走到Jack墓前,以中国人的礼仪,合掌深深向他三鞠躬。

  返回车上,我的头发如同水洗一般,菲丽丝没有下车,默默地坐在方向盘前,中我看不到她的表情,无法猜测她在想什么。

  待汽车再次行驶上,菲丽丝依旧没有说话。走了一阵,迎面来了一辆车,会车时对方的灯光让我无意间看到她面颊上满是泪水,她咬紧嘴唇,不让自己发出声音,她把巨大的悲哀在心头!

  回到家,菲丽丝拿出父亲在乐山时拍摄的一些老照片,得知梁正伦曾经居住的老宅,在今天乐山职业技术学院白塔街校区内,不过已经被拆除。

  我们由梁正伦的故居谈到白塔街,再谈到已经消失的白塔。菲丽丝说,一位受聘仁济医院的中国医生与父亲闲聊时叹息道:我与太太怎么只生女儿?

  如活在乐山城里的人,大多不知白塔街是由玉凤山上的白塔而得名。而在采访,几乎每一个家庭都会提到嘉定城里的白塔。

  1939年梁正伦调到重庆,任重庆仁济医院院长,一家人依依不舍离开嘉定。到达重庆后,才得知从嘉定到重庆的货船不幸翻沉。梁正伦的家具、书籍以及生活用品损失殆尽。

 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,重庆成为日本侵略者空中重点打击对象。1938年至1943年,据不完全统计,日军出动9000多架次飞机,轰炸218次,投弹11500枚以上,死者达10000人以上,超过17600幢房屋被毁。

  梁正伦所在的医院,作为重庆第五重伤医院,专门收治城区和南岸地区被日机炸伤的人员。同时,梁正伦还被委任为重庆救护队第八中队长。

  菲丽丝回忆说,父亲在重庆期间与冯玉祥将军成为朋友。冯玉祥1938年随国民迁来重庆,第二年初买下了当地乡绅南位于沙坪坝区陈家桥镇的一幢四合院,取名“抗倭庐”,表达抗击日寇的决心。

  冯玉祥特别喜欢菲丽丝妈妈做的牛扒,一边吃一边赞扬,声音非常洪亮。有一次冯玉祥来访,带了一本连环画赠送菲丽丝,告诉她书中都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女英雄,并特地给她讲了宋朝梁红玉的故事。

  菲丽丝听得如痴如醉,最后冯玉祥给她起了中文名字:梁玉。这说个“玉”字,有几层含义,希望她长大后做一朵铿锵的玫瑰,美丽、勇敢、有所作为。

  菲丽丝成年后与父亲一样,也从事医务工作,最初是,后来担任营养师。她说,父亲在重庆期间,工作非常繁忙,尤其是抗日战争期间,有时彻夜在医院手术。

  一次小妹妹病了,父亲无法回来照顾,保姆几乎三天没有合眼。父亲回来后让保姆回家休息一下,可保姆放不下病中的小妹,犹豫着不想离开。父亲说,我是医生知道如何照顾病人,两人正说着话,不料已经睡着的小妹忽然爬起来大哭,伸手要保姆抱,不断嚷嚷:“我要大娘,不要爸爸,不要爸爸……”菲丽丝姐妹称家里的中国保姆为“大娘”。大娘既如同她们的亲人,也是她们的第一位中文老师,感情深厚。

  我离开的那天早上,菲丽丝在餐桌上又说起大娘。我问大娘何时离开他们一家?菲丽丝说,大娘从未离开,她一直在我心里。

  父亲担心孩子们舍不得大娘,到时可能拉着大娘手不登船,便在头天晚上悄悄让大娘先离开了。而的菲丽丝,直到上船没有看到大娘追问时,父亲这才告诉她们:大娘已经走了。姐妹几个顿时大哭起来。父亲安慰她们说:“大娘老了,海船颠簸会生病,我们以后可以到中国来看她……”

  说到此处,菲丽丝泪眼朦胧,好一阵没有说话。当她有机会再次返回中国时,四处打听大娘后人的下落,可音讯杳无。对此,她一直耿耿于怀。

  菲丽丝是现任“CS”委员会,这场发起于1936年的已经延续了70年,参与的人几乎都与中国有关。已近80岁的菲丽丝的子女和孙辈都颇有出息,而她却准备卖掉自己漂亮的别墅去养老院。

  菲丽丝深情地说,活到这个年纪一切都能看得开,唯有“CS”的义务难以割舍,因为她的心是“中国心”。女人痣面相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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